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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15年里,安妮·道奇不知道见过多少医生。
其中有内分泌专家、整形外科医生、血液病医生、传染病专家,当然还有心理学专家和精神科医生。她服用过四种抗抑郁剂,曾经每周接受谈话治疗。已经超过30位了。
但都没有用,她奄奄一息。
病情最重的时候,她只有不到80斤。
长达十五年的病史
20岁左右时,她发现食物跟她「作对」。
吃完饭后,就好像有一只手紧紧地抓住她的胃,使劲地扭。剧烈的恶心和疼痛有时会让她呕吐。家庭医生给她做了检查,没有发现疾病。医生给她开了抗酸剂,但症状依旧。安妮没了食欲,总要强迫自己吃东西,吃完就会觉得恶心,然后默默躲到洗手间里呕吐。
家庭医生拿不准她到底得了什么病,于是转诊给一名精神科医生。精神科医生的诊断是:神经性厌食症,伴有神经性贪食症状。
这种病的特点是呕吐和厌食。如果不接受治疗,患者可能会饿死。
有两位血液科医生认为安妮血细胞数量之所以这么少是因为营养匮乏。安妮的骨质疏松状况严重。一位内分泌专家说她的骨头像80岁老奶奶的骨头一样脆弱——主要是因为缺乏维生素D和钙。整形外科医生发现安妮脚部的跖骨有发丝状的裂缝。还有一些迹象显示安妮的免疫系统在退化:她反复感染,并患上了脑膜炎。
年,她4医院,以便在医生的监督下增加体重。
为了让安妮强壮起来,医生让她每天摄取卡路里,主要靠吃容易消化的碳水化合物获得,比如麦片和意大利面。但吃得越多,安妮就越难受。她不仅感到非常恶心,一个劲儿想吐,而且还出现了肠痉挛和腹泻。
医生说安妮患上了肠易激综合征,这种病跟精神压力有关。尽管她说她强迫自己每天吃下卡路里的食物,但内科医生和精神科医生不相信她的话,她不断下降的体重就是铁证。
安妮的健康每况愈下,过去的一年是她人生中惨的时期。她的红细胞和血小板数量降到了很危险的水平,骨髓活检显示几乎没有新细胞生成。
这一天,安妮要看的是一位胃肠病医生,名叫迈伦·法尔查克。
这位医生救了她的命。
从头审视病例
法尔查克医生拿到了安妮的病历,安妮的内科医生告诉他,安妮的肠易激综合征进一步证明她的心理健康状况越来越差。
内科医生对安妮病情进行了详细描述,她暗示法尔查克,他的任务就是检查安妮已经被很多医生仔细查过的腹部,让安妮确信自己得的就是肠易激综合征,应该通过适当的饮食和镇定剂来治疗肠道症状。
法尔查克医生恰恰不是这样做的。
首先,他询问安妮,倾听她讲述并进行观察,然后,他以不同的方式思考安妮的病例。
「她很消瘦,看起来憔悴不堪」,「满脸皱纹,很疲惫。她一动不动地坐在等候室里,双手紧握在一起,看得出来她很胆怯。」
法尔查克从一开始就在观察安妮·道奇的身体语言。所有的一切都是潜在的线索,不仅能让他了解安妮的身体状况,还能了解她的情绪状态。
安妮是一个被痛苦压垮了的女人,她需要温柔地被拯救出来。
法尔查克医生把安妮·道奇领进他的办公室,他的手托着她的肘部,轻轻地把她带到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她看着大约15厘米厚的一摞纸。那是她的病历档案,她曾在内分泌专家、血液病医生、传染病专家、精神科医生和营养专家的办公桌上看到过它。
15年来,她看着它随着看病次数的增加而不断变厚。
法尔查克医生接下来做的事吸引了安妮的目光:他把那摞病历挪到办公桌比较远的一边,从白大褂胸前的口袋里掏出一支笔,又从抽屉里拿出一叠空白的横格纸。法尔查克说:「在讨论你为什么今天来这儿之前,让我们先回到一开始。告诉我你第一次感到不舒服是什么时候。」
有那么一小会儿,安妮感到有些困惑:难道这位医生没有与她的内科医生沟通过?难道他没有看她的病历?
「我得了神经性贪食症和神经性厌食症」她轻声说道,她的两只手攥得更紧了,「现在我又得了肠易激综合征。」
法尔查克医生微微一笑:我想听你用自己的话讲述你的经历。
大胆假设,小心求证
安妮瞟了一眼墙上的钟,秒针不慌不忙地「嘀」着,宝贵的时间在流逝。她的内科医生告诉她,法尔查克医生是大专家,等着他看病的患者非常多。
但她没有觉察到医生有任何的匆忙或不耐烦,他很平静,就好像他有足够的时间一样。
于是,安妮按照法尔查克医生的要求,开始讲述初令她痛苦的症状,以及她看过的许许多多医生,做过的许许多多检查。在她讲述时,法尔查克医生有时会点点头,插一句「嗯嗯、我在听、请继续」等。
有时,安妮发现自己记不清事情的顺序了,就好像法尔查克医生授予了她打开闸门的权限,大量痛苦的记忆随即奔涌而出。她跌跌撞撞地向前,就像她小时候在科德角被一个巨浪打蒙,将她裹挟而走。她不记得什么时候因为贫血做了骨髓活检。
「不用在意具体的时间。」法尔查克说。安妮沉默了好一会儿,还在努力回忆具体日期。
「放心,我会查看你的病历的,让我们聊聊过去的几个月,为了增加体重,你做了什么?」
这对安妮来说简单多了,就好像医生扔给她一条绳子,慢慢地把她拉上现实的海岸。法尔查克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