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写尽了自己的一生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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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步入新疆*坛

回到中国新疆后，包尔汉在俄商的洋行里当了8年的店员后，年进入国民*新疆省*府工作，先后担任新疆省财*厅海关关税稽查员、马厂管理委员、汽车公司委员兼司机学校校长、裕新土产公司总经理、新疆民众反帝联合会民众部副部长、驻苏联斋桑中国领事馆领事、迪化行*区督察专员。同时，先后到柏林大学学习和在苏联“肃反”扩大化时被捕入狱7年。通过商业交往和官场活动，看清了反动统治阶级的丑恶嘴脸和新疆社会的苦难的现实，深感中国外受列强的期辱和侵略，内遭*阀官僚的剥削和蹂躏，从而失去了对统治阶级的幻想。尤其是在新疆民众反帝会工作期间，结识了中共*员俞秀松，并和他保持密切的联系，而且通过他逐渐了解了中国共产*的战斗历程、*的路线、方针和*策。

第二节与樊耀南相识

说到包尔汉步入新疆*坛，走向仕途，不得不提到当时新疆的一个显赫人物——省*府外交署长兼*务厅长樊耀南[樊耀南，字早襄，湖北公安县人，前清廪生，早年留学日本早稻田大学，攻读法律，获取法学士学位。回国后，历任新疆法*讲习所所长、法*学校校长、司法筹备处长，地方审判厅长，湖北都督府顾问、北京总统府*治顾问、宪法委员会起草委员、新疆*法研究所总办、迪化道尹、*务厅长兼铜税督办、外交署署长等职。此人很有才干，很受黎元洪的赏识，先后两次到新疆任职。而杨增新为在新疆“长保禄位”，对其防范甚严]，湖北公安人，日本早稻田大学毕业，清朝末年被分配到新疆工作，先后任新疆法*学堂教员、地方审判厅厅长、阿克苏道尹和迪化道尹。当时，为避免旅途劳累，便采用习惯性的旅行方式，乘火车取道西伯利西从塔城进入新疆。当樊耀南行至俄国的斜米省时，旅费全部用光。这时，经营俄国同新疆贸易的斜米商人伊斯哈克[他的天兴洋行在迪化，塔城均设有分号，包尔汉即在这家商行工作。]给樊耀南解了围，不仅借给其旅费，还派人一直把樊耀南护送到中国新疆的塔城。樊耀南年，俄国爆发革命后，伊斯哈克全家都从俄国搬到迪化市，樊耀南不忘昔日旧谊，亲自前往拜访。此时，樊耀南已是新疆省*务厅长兼外交署长，可谓是官高位显，伊斯哈克自然愿意与其往来。在俩人的频繁交往中，包尔汉一直充当其翻译，这使得包尔汉有直接与北洋*府官员交往的绝好机会。在日益频繁的交往中，包尔汉的聪明好学和同情弱小的正义感给有相当才具学识的樊耀南留下深刻印象，开始喜欢上这个维吾尔族青年，认为包尔汉是一个很有进取心的可造之才。跟随樊耀南一同进疆的蓝肇华也同样喜欢包尔汉，常常主动来找包尔汉交换对中国和新疆时局的看法。随着交往的日益增多，两人成为无话不谈的挚友，蓝肇华喜欢包尔汉的聪明上进，包尔汉敬仰蓝肇华的出众才华、正直、干练。后来，两人惺惺相惜，竟交换金兰谱，成为亲密无间的异族兄弟。由于蓝肇华的关系，包尔汉与樊耀南的关系逐渐密切。在与这些开明且有进步思想的汉族人的交往中，包尔汉不仅汉语水平突飞猛进，汉学功底日渐厚实，而且明白了国家前途和民族平等的道理。这为包尔汉日后步入仕途产生了不可替代的影响。年前，新疆交通运输全靠马匹，因此省*府设有马场，管理*府官员的用马。鉴于包尔汉的责任心，年杨增新特委派包尔汉负责马场工作。包尔汉又一心扑在马场工作上。马场对从小当店员的包尔汉来说，是一个全新的工作。马场有多匹马，有许多事都得边学边干，耗费大量心血和精力，再兼顾店里的工作已经力不从心。于是，包尔汉毫不犹豫地辞去天兴行的工作。终于，他成为一个纯正的中国*府的工作人员。自从步入新疆*界后，包尔汉一方面感到作为*府官员的自豪，但也深为*府内部存在的黑暗现象而失望，为新疆的前景担忧。有一次，包尔汉到樊耀南家里做客，谈起自己的忧虑，情不自禁地感叹：“新疆该怎么办呢？”樊耀南用锐利的目光向包尔汉注视一会儿，缓缓地说：“要挽救新疆，应该尽快办好五件事。”“哪五件事？”包尔汉急切地问。“一是民族平等，二是整理财*，三是铲除贪污，四是发展教育；五是整顿*队。”樊耀南一字一顿地说。“太对了！”包尔汉心里非常赞叹，这些事情正是新疆一切倾向进步人士所渴望，尤其是民族平等、铲除贪污和发展教育，更是少数民族青年所向往。当时，樊耀南的主张虽然并没完全揭示出新疆当局产生黑暗现象的内在本质，但他的开明思想确实对包尔汉反帝爱国主义思想的形成起到了积极的促进作用。而“樊居恒抑郁不乐，屡次乞归内地，杨督皆未之许，实则无时不暗予监视。”省*府建设厅长阎毓善向杨增新警告“不如令樊归去，免将来两败俱伤。”杨增新应之曰：“任凭孙行者如何善变，不能出我手掌之外。”[《边城蒙难记》，吴蔼宸著，新疆人民出版社年10月版，第21页]年时的包尔汉年上半年，华俄道胜银行驻迪化分行经理苏沃洛夫向杨增新赠送一辆美制小道奇汽车，杨增新从此多坐此车出游或外出公务，感到非常方便，便萌生办汽车公司的念头。一次，杨增新向前去汇报工作的包尔汉询问：“把你的马换成汽车好不好？”听完杨增新的计划，包尔汉极力赞成，并请求说：“如果杨将*果真有此打算，我愿意效力。”“好吧，我再考虑一下。”杨增新回答道。不久，杨增新正式委派办事一向谨慎的包尔汉任筹备汽车公司[新疆汽车公司，亦称新疆汽车运输总局]委员兼司机学校校长，并把自己的小道奇汽车送给包尔汉作教练车，主要任务是培训维吾尔、哈萨克、蒙古、回等族汽车驾驶员和修理技工。年，新疆省*府从天津美国领事馆购进小道奇汽车30辆，开始新疆汽车运输和修理的历史。年8月，新疆汽车公司成立，设在迪化满城鼓楼东皇华馆旧址。原迪化壁利洋行经理、白俄*官格米另肯为公司经理，包尔汉为协理，聘请白俄和天津等地技术员数人。创办古城[古城，今新疆奇台县]至迪化客货转20运，第二年，继续办理迪化至苏联斜米之间的汽车运输。年10月，根据相互对等的原则，苏联*府正式向驻迪化总领事馆[年11月7日（俄历10月25日）取得了十月社会主义革命的伟大胜利，建立了世界上第一个社会主义国家*权—俄罗斯苏维埃联邦社会主义共和国。共和国成立不久，经过三年艰苦的国内战争，粉碎了14个帝国主义国家的武装干涉和地主资本家的武装叛乱，保卫了苏维埃*权。年10月6日俄共（布）中央全会上，伟大革命导师列宁同志提出成立新国家的建议得到通过。于年12月20日以俄罗斯、白俄罗斯、乌克兰和外高加索等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合并，成立了苏联。年12月30日晚，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联盟首次苏维埃代表大会在莫斯科召开。斯大林在会上作关于成立苏联的报告。列宁因病未出席大会，被推为大会的名誉主席。大会通过了苏联成立宣言。大会通过的联盟条约规定，联盟苏维埃代表大会为国家最高权力机关，联盟人民委员会为执行机关。条约还特别规定，每个加盟共和国都保留有自由退出联盟的权利。年10月，根据相互对等的原则，苏联在迪化设总领事馆，在喀什、塔城、承化等处设领事馆；新疆在苏联哈萨克斯坦共和国斜米设总领事馆（年又改设总领事馆于塔什干），在斋桑、阿拉木图、塔什干、安集延等处设领事馆。]派出总领事，并在喀什、伊犁、塔城、承化等处设领事馆。新疆在苏联哈萨克共和国斜米设总领事馆，在斋桑、阿拉木图、塔什干、安集延等处设领事馆。当时，苏联驻迪化总领事是俄罗斯人，名叫贝斯特洛夫。按常规，新疆省*府与贝斯特洛夫接洽是省外交署工作人员的事。但杨增新却经常绕过省外交署工作人员，直接与苏联驻迪化总领事馆[苏联驻迪化总领事馆，年（清光绪22年）设立于新疆迪化，吴司本为首任总领事。年十月革命后，中俄断交，但该馆仍然留在迪化。年北京*府停止对沙俄使领的外交官待遇后停止活动。年5月，中苏复交后，苏联与新疆增修条约，改馆重新设立。年中东路事件发生后，中苏断交，改领事馆仍留驻迪化。民国期间，迪牙阔夫、贝斯特洛夫、孜拉肯、阿布列索夫等先后任总领事]交往，包尔汉就成为杨增新的随身俄文翻译。因此，凡杨增新与外国驻迪化总领事馆人员交往，包尔汉总是伴随其左右。这样，包尔汉和苏联驻迪化总领事贝斯特洛夫也逐渐熟识。随着交往的日益频繁，杨增新对包尔汉认真工作的态度更加认同，信任倍增，但包尔汉却感觉到，这个表面上平易近人，没有丝毫官僚气的省*府主席，其言行举止中却透出是一个内心阴鸷、善于机变和玩弄权术的人。包尔汉深知：要想在新疆有所作为，为新疆的经济发展和社会进步做点有益的事，就必须赢得杨增新的充分信任。从此，包尔汉做事更加缜密细心。年包尔汉任新疆汽车公司委员兼司机学校校长时摄年，汽车公司筹备就绪，包尔汉就任汽车局局长，汽车局就设在迪化市的满城鼓楼东侧。包尔汉报请杨增新主席同意后，开始着手聘人修建房舍、车场，并命人从美国驻天津领事馆购进15辆道奇汽车，开始了新疆汽车运输的历史。为确保汽车的正常运营，包尔汉从苏联和天津聘来技术人员，开展汽车修理业务，并着手筹划修筑南北疆的公路。杨增新*府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经营的汽车，年仅32岁的包尔汉，目睹一辆辆亲手购置的汽车奔驰于新疆广袤的大地上，心中万分欣喜。包尔汉终于有机会放开手脚，为心爱的祖国认认真真地做点有益于各族人民的事。包尔汉被委任汽车局长后，决心大干一番，改变昔日的新疆交通闭塞，地老天荒的状况。他想应该首先着手修建汽车公路。可修公路是费钱费力的事，向杨增新谈过几次，因耗资巨大，省财*困难，虽然口头上应承，却迟迟没有实际行动。于是，包尔汉找省*府委员兼建设厅长阎毓善、省财*厅长潘震前往说项，无奈这两人对公路也全无认识，何况都是唯杨增新马首是瞻，如没有杨增新的指令，决不可能给包尔汉一个小钱。目睹这些饱食终日，唯唯诺诺的*府官员，包尔汉只有徒叹无奈。年2月，由瑞典人斯文·赫定和中国考古专家徐旭生率领的中瑞西北科学考察团抵达迪化，包尔汉奉命接待。在和考察团人员的日益交往过程中，包尔汉很快就同斯文·赫定等人关系融洽。徐旭生对包尔汉印象甚好，在后来出版的日记中写道：“包君俄文甚好，回族一方面的事也清楚，对汉文也颇能写能看，实为难得之才。最令我诧异的，是他手里居然有适之的《中国哲学史大纲》。”斯文·赫定谈到汽车业的发展，包尔汉谈起自己修建公路的计划，斯文·赫定和徐旭生都大加赞赏，认为是有远见之举，都说：“新疆面积广大，有了公路。才好改变现状，既然有了筑路计划，为何不加快速度呢？”包尔汉向两人倾诉自己筑路的种种困难。徐旭生中瑞西北科学考察团到达迪化不久，即拜访新疆省长杨增新，杨增新也特地设宴招待考察团一行，并邀请其游览同乐公园。由于考察团活动多，常向杨增新借用汽车。斯文·赫定等人乘机向杨增新建议：“新疆办理汽车运输，必须修筑公路。在新疆有公路很方便，但需要购买筑路机。”杨增新便爽快地说：“新疆马上就要修筑公路。”不仅请斯文·赫定代买筑路机，还请其代为从瑞典购买15辆汽车。果然没过几天，就拔出款项，并动用*队的力量，修建吐鲁番到迪化的公路。令人遗憾的是，杨增新的*队大都是老弱兵，加上*官大吃空额，虽然名义上派出11个连的士兵，可实际筑路的人员只有多人。因此，开工几个月，依然还没如期完成。杨增新也知道其中必然有问题，就派包尔汉认真查验。包尔汉将把情况如实秉报，杨增新除痛骂几声：“可恶极了！”，竟然不作任何处理。包尔汉徒叹无奈，只好来回奔走，聊尽人事。7月3日，杨增新突然命人把包尔汉找去说：“考察团郝默尔医生准备到博格达山的天池游览一趟，我答应了，你准备一下，陪走一趟。如果路好走，我也准备游览一下天池的风光。”杨增新曾多次对属下说：“死后要埋葬博格达山。”包尔汉以为杨此去大约真是要为自己寻找一处身后佳城。因而布置安排得非常周密。7月6日清晨，包尔汉就急速去见杨增新，请杨要同去天池。没想到杨增新却改变主意：“你不要去天池了，马上去吐鲁番，看看公路修得怎么样了。到吐鲁番和崔县长说一下，赶快把汽车房子修好，找一个当地可靠的人当汽车公司的委员。”包尔汉不知杨增新为什么突然又关心修筑公路的事，便爽快地答应。当天下午，包尔汉去向杨增新作最后的请示，当时见杨增新正和省*府委员兼实业厅长阎毓善和刚刚就任省*府委员兼财*厅长的徐益珊，省*府*务厅长金树仁、迪化道尹李溶等人商量给南京*府拍电报的事。因为7月1日，杨增新发出拥护南京*府的通电后，南京*府没有表示，杨增新终于按奈不住，准备再发去电报表明自己的心迹。杨增新见包尔汉进去，便问：“你们什么时候动身？”包尔汉回答：“明天早晨就去。将*还有什么吩咐？”杨增新说：“快去快回，我还要去看看呢！”这就是杨增新和包尔汉说的最后一句话。杨增新主*新疆17年来，闭关自守，割据一方。在这一时期，虽然外部苏联强邻觊觎，内部社会矛盾重重，*事财*积贫积弱，但在度过执*初期的重重危机后，新疆逐步呈现出社会逐步安定，经济缓慢发展，内外平和，一隅偏安的局面。第二天，包尔汉一路查看公路修筑情况，当天夜里到达吐鲁番。办完公事，正准备返回迪化，却突然听说省城发生*变，省主席杨增新被杀，包尔汉异常吃惊。虽然，包尔汉认为杨增新是一个独裁者，但毕竟能力不凡，且有识人善用的一面。细想杨增新生前竟看不到公路竣工，也没能上山去看天池，不仅深为婉惜。在返回迪化的途中，各种传言纷至沓来，有说7月7日樊耀南对杨增新专制不满，和新疆省立俄文法*专门学校教务主任张纯熙等秘密商议，借举行该学校毕业典礼宴会的时机，将杨增新当场击毙，后樊耀南等人因势单力薄，被金树仁率部俘获，于次日傍晚处死；也有说是省*府*务厅长金树仁自己干的，故意嫁祸于人……种种说法，莫衷一是。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就是杨增新和樊耀南都已经永远离开了人世。这一事件在新疆被史称为“七七*变”。*变主要是由于年国民*府北伐成功，杨亦随更换旗帜，成立省*府，所拟委员名单，樊不在内，具委员制其名，而独裁如故，换汤不换药，樊深表不满，且觉自危，遂谋发难。短短两天功夫的时间，竟然发生如此巨大的变故，新疆*坛两巨头双双殉命，更何况是两个都对自己不错的人。想到临行前，包尔汉到樊耀南家里告别时，樊耀南还殷勤相送，依依惜别，如今竟成永别。包尔汉可谓心乱如麻，平素与樊耀南接近的人都相继被捕，朋友们担心包尔汉的安危，专门前往达坂城等候，劝其不要回迪化，免遭*手。包尔汉冷静思考后认为自己同樊耀南虽然交谊很深，彼此也都批评过杨增新的黑暗*治，并且赞扬过樊耀南的*治主张，但对行刺之事确实一无所知。如果就此躲藏起来，反而会引起无端的怀疑，故便毅然决定返回迪化。生前，杨增新曾祈求：“望新疆人民，各安本分，勿听奸人煽惑勾结，或存不善之心，或为不轨之事，以致害己害人。但愿地方太平，即是大众之幸。倘有不安本分，幸灾乐祸之人，准各阿訇、头目，指名呈报地方官，从严查办。除暴即所以安良，不必姑息。”然而，“忠于新疆，终于新疆”的杨增新去世后，新疆便进入局部的混乱，“三年一小反”“五年一大反”便从此成为与天灾结伴而行的人祸，动乱时断时续，一直持续到新疆和平解放。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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